素盈喝得虽然慢,但喝完之后面不改色,微笑着将酒又斟满。素澜自认逊色一筹,托腮望着她说:“皇媒下定的时候,全家人欢天喜地。父亲异想天开,想用两个月时间,将一个已经成型的人塑造成皇后。放在其他的宫廷中也许可以,但在如今的世道中不行。皇帝、宰相、储君,没有一个是你能凭一己之力应付的。姐姐这种性格,注定充满危险。我不想看你丢掉性命!”
她说着,眼眶中有水光闪烁:“你一定以为,我想利用你,依附皇后的地位——也许我内心深处是这样想,我说不清自己的真实心意——可我清楚地知道,我为湄姐、淳姐改葬时,只希望她们还活着。我只后悔,没有试遍所有的办法帮她们活下来。”
“姐姐们……安葬得体吗?”
“各得其所。”素澜破涕为笑,“唐先生跪谢娘娘的好意,哭着说了许多来生当牛做马的誓言。有时候,我也会去远远地听他弹琵琶。”她说完飞快地擦了一下眼角,抢着去将酒杯斟满。
第二杯酒入喉,素澜呛了一口,面庞立刻涨得通红,又认了输:“姐姐,你是个好人——你从来不曾得到什么好东西,只要别人一生之中对你有一次善意,你就会记得好处。可惜也为这缘故,被别人摆布,如戏弄婴儿。阿槐,东宫……”
素盈的心向下一坠。素澜注意到她的表情,凄然笑了下,抡开手臂在后帐中比画了一个大大的圈:“这个地方的真相太丑陋,我不能多说了。真相对好人太残忍。我不想看到你的信念破碎,那是你和我们不一样的东西,值得好好守住。”